无浪系眠舟

我熟识的少年们都终将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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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燕】帝女花

*公子耀x戏子燕
*很久以前的东西,拿来修了一下(不好意思说修过),无从下手的我只好瞎糊糊。
*2014给@徵寂_金穗轮徽永闪耀 的生贺,想了很久觉得给你的时候不够郑重其事,于是就这么修了再掏出来(糊弄人x)千万别拿原文出来对比,千万别(。时隔半年的生日快乐我再喊一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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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花满天蔽月光——
        寻得人心憔悴,不得醉。
 
      “兄长,近日见你总留恋于戏曲楼台,不知是什么原因?”
      “爱上了一曲,帝女花。”

        西苑里常传来戏子的凉薄戏腔。
        这引得王耀对那虚掩的雕花窗扉起了兴趣。
        于是他推开了那扇门,即使抛下了书房里落桐满地冷清的笔墨。

       那嗓音有着那么一股子娇柔婉转的韵味,颇像那圆润的泛着光泽的珍珠滚落,敲响了玲珑剔透价值万钱的玉盘。也许如此描述不足以细叙台上那粉墨登场的戏子眨眼瞬间转身错落的惊愕与溃叹,即使粉墨登场这词用得并不是很好——而他竟无法用另外些华丽的词藻,来形容这并不受人尊敬的行业。
       他终是看清了台上人的脸庞,浓妆重彩掩盖不住那股子气质,没有被戏台胭脂俗粉污染了清丽,反显得更加动人。华丽而繁重的华冠,压不住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娇柔。轻轻颦起的眉梢,牵动了他的目光——扇子被折起的一霎,戏终,人却不舍离开。
      她离开了戏台,走入幕帘之后。王耀终是耐不住,问得了她的戏名,燕。
     燕儿翩翩飞,掠过无心人的耳畔,却引了有心人的追随。

       每日黄昏时,王耀推开那扇门,都听得那温婉的嗓音,一丝丝渗透进古老的木槛,“落花满天蔽月光,借一杯附荐凤台上——”
    “原谅我不请自来,小姐可真是清丽脱俗呢,曲——动听之至,自是佳曲配佳人。”
       对方并未回头,只盯着面前的铜镜,卸下那层珠叠起的华冠,长长的水袖被轻轻挽起,“面具罢了。抹上这胭脂水粉,掩盖原本的面目,不可悲吗。”修长白皙的手指抚上那脂粉奁,轻敲铜环,叩击出略沉闷的声响。
       王耀微愣,他未曾想过对方会如此回答,“可悲一词又怎讲呢?”
       她勾起嘴角笑了,“公子戏言,小女子如何细述?”她端起水盆,浸湿了手帕。“公子若是想知道小女子的真面目,便请在门外稍等片刻,可好?”
       王耀起身,关上门的一刻看见了对方嘴角的笑意盈盈。

     “公子请进。”她打开了那扇门,抬起头的一霎惊了四方。
       黑发被挽成两个包子扎在两侧,分出的两缕安静地垂在肩上,不施粉黛的脸庞将原本的清丽的气质完全凸显,琥珀色的眼眸有着戏台上的柔婉,更多的却是卸下面具后的本质。“可看清了燕子我的面目?公子是聪明人,想必已猜到我大概的身世。我啊,就不多说了。”
     “吾名王耀。”
       洛阳知府之长子。
     “不知何故燕子唱帝女花之时几句便罢?”
     “平喉与子喉,我本可一人完成,但我不愿。”
       夜半挑灯窥妆,独看那花烛翻血浪。无人知我懂我,帝女花又会为谁绽放。
     “帝女花,本应两人同唱啊。”

       王耀成了每日给冷清楼台添上烛火的人。
       她每次戏腔婉转,侧身而过,总听得那沉缓的掌声,看得那人入迷地轻声吟唱。
       光影垂怜,孩童的嬉闹让门栏咯吱作响。无人知晓西苑所生轶事,仅有 二人一曲一戏,披覆霞光。
       此去数月,安静祥和。

       —— 她似是寻到了同唱帝女花之人,不悲不喜,不平不淡。
 
       旁人总看得知府王大人的长子温文儒雅,私下盘算了要把哪家的大家闺秀嫁予他,姑娘便得了终生幸福安康。 有心人却留意,近日王公子流连于西苑楼台,着实哀叹了几家盼嫁的姑娘。西苑也并不是与外界相隔千里不闻窗外事,燕子听着了也淡淡地阖上窗扉,掩上门时门外出现了他的身影。
    “王家长子历来受千万瞩目,又何必在一朵花前停留,何况这朵花并不是最美丽的。”她欲阖上那扇门却被对方微微施力阻止了这一行为,“来教我唱帝女花。”
       她微愣,旋即领着人打开了珠帘,罗幕后头齐齐整整的戏服,齐齐整整的珠饰,唯独一套似已被遗忘的,突兀地摆在一旁。
      抚过铜扣微凸的花纹,她细指纤纤敞开妆奁,唯一一把雕花金丝剪拾起时却似轻若无物,细微的窸窣声响终止在西窗边阴暗烛光湮灭之后。而后满堂辉煌,她点燃了西苑里的所有蜡烛,似要燃尽一生光明。
      她未曾有过如此这般的奢侈,此刻她却是不顾惜。烛光跃动,穿堂风扑打在略施粉黛的她的脸上,温暖的楼阁中青丝飘扬。

     「偷偷看,偷偷望,佢带泪暗悲伤。我半带惊惶,怕驸马惜鸾凤配,不甘殉爱伴我临泉壤。 」
     「寸心盼望能同合葬,鸳鸯侣相偎傍。泉台上再设新房,地府阴司里再觅那平阳门巷 。」
      长平与世显一对鸳鸯眷侣,苦于追索,为爱痴狂。
    「 唉,惜花者甘殉葬,花烛夜难为驸马饮砒霜。 」
    「江山悲灾劫,感先帝恩千丈
      与妻双双叩问帝安。」
      明灭可见的花烛,终熄灭在长平与世显双双叩下的酒杯,泉壤之下夫妻两人带泪也成双。
 
   “官家子弟背负家族重任,父母之命怎可违抗,王公子……还请回吧。”二人的流言蜚语听得不少,她终是从知府大人的府中知晓了她即将面对的未来——红烛烛光的映的不会是她的面影,摇曳满地的竹影也只得他与佳人共赏。未来,本不应与他有任何交集。
       王耀不止一次尝试取消父亲私自给他订的婚约,得到的却是叛逆之子不应违抗父母之命的回应。那名门望族的小姐虽温柔婉约,却无法带给他在帝女花前所嗅到的帝女花香,帝女花泪成两行。
       此生往兮,萍水相逢,妄待一生无言守候。 
       待君清酒觥筹满错,花烛蜡泪无声落,我便晓镜愁那云鬓乌黑却无法实现天真的允诺。

      “燕子,待我功成名就,我定铺十里红妆,娶你回家。”
        那些烛终是熄了,月光透过破旧的木栏,不偏不倚地笼在蜡泪之上。触碰着未凉的断芯,她一遍遍重复着他离开之时留下的话语,忽感冰凉。

       你将有功成名就之日,而我不会有在花轿中等待的机会。
       仅是虚妄。

 
       那日洛阳城里张灯结彩,锣声喧闹,来来往往喜形于色,议论着白府千金如何温柔贤淑,王家与白家成就了如何的好姻缘。
       那日洛阳城里喜气洋洋,宾客络绎不绝,新嫁娘凤冠霞帔,花轿抬过石桥,过了那于城西的苑阁。
       那日洛阳城西昏暗楼阁,就着窗纸轻薄,有人细摹眉目,铜黛生辉。
       那日洛阳城西忽起歌声,柔和动听,凄清哀婉,虚掩窗扉飘出戏曲,吐字清晰圆润,宛若大珠小珠落玉盘。
       闲人听得,便知是燕子她又开始唱那曲帝女花,一人独唱那不完整的仅有子喉的曲。

     「倚殿阴森奇树双,明珠万颗映花黄。」
       她推开窗扉,锣鼓声从远处响起。
     「偷偷看,偷偷望,佢带泪暗悲伤。我半带惊惶,怕驸马惜鸾凤配,不甘殉爱伴我临泉壤。 」
       被稳稳托起的花轿,临近石桥。
       她静默片刻,用了她从未尝试的嗓音。
    「将柳荫当做芙蓉帐,明朝驸马看新娘,夜半挑灯有心作窥妆」
 声线低回婉转,惊得人心生疑惑,荡气回肠。
      石桥上,柳絮纷扬,落得花轿旁。
    「地老天荒情凤永配痴凰
      愿与夫婿共拜相交杯举案 」
      花轿终过了石桥,锣鼓喧闹也逐渐远去。 
    「合欢与君醉梦乡
 碰杯共到夜台上 」
      戏子并非无情,而是凉薄的天下冷了那炽热的心。
      只引得人筑起万丈高台,避世不归。独自一人看烛烟升腾,无从依傍。
    「相拥抱,相偎傍。
      双枝有树透露帝女香」

     那歌声戛然而止,在花轿消失于巷尾拐角时。
   「 帝女花,常伴有心郎 」

   “来为我梳头吧。”
      ——母亲曾说,一个女人一生,头发只能为一个男人梳起。
     铜镜后看不清晰的你的容颜。
     妆台前映不透彻的你的笑靥。
     帝女花前,你驻足停留。
     你挽起了我的发。
      ——而你终不会只念我作嫁。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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